1. 倾述林首页
  2. 读后感

红楼梦第19回读后感简书总汇96句-读后感

曹雪芹的《红楼梦》以“大旨谈情,实录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体情理,按迹循踪,摆脱旧套,新鲜别致 ,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

红楼梦第十九回读后感1

相比前面的元妃省亲一节,场面铺垫上的繁华奢侈,人物描写上的大体得度,事件上的热闹浩荡,这一节的铺叙就平和细小多了,回归到平常生活的琐碎杂乱来。既有宝玉和袭人之间介于主仆关系之外的感情描写,也有宝玉黛玉宝钗三者之间互联互斥的情愫纠纷,还有宝玉房中一干丫鬟与小厮的暧昧情事和不同嘴脸。

大观园是一个大村落,人物众多,既有独立的生活圈子和生活习性,又有互相牵扯互相关联的人际来往和情感倾轧。这上到宝玉这样的一号人物和他身边的众多美女表面上的嬉笑打闹,和隐藏在各自心里的,因为不同的身份层次,不同的交往密度,不同的情愫分量而有着对宝玉不同的关注的程度和爱慕的深浅;下到不入流的宝玉的奴才茗烟的荒唐之淫,和一个不知道岁数,也不清楚名字的丫鬟行起“警幻所训之事”,被宝玉无意撞见。可见这么一个大园子,情感之事是何等的混乱与复杂,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红楼梦》为千古第一写情之巨著了。

如此杂乱的情事,面面俱到显然不可能,就这一章节来说,总结一下,可以从袭人的痴情,宝玉的多情,黛玉的妒情简单叙之。

袭人自是痴情。在《红楼梦》中,花袭人只是一个“温柔和顺,似桂如兰”的小人物,宝玉知其姓花,便从陆游诗句“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竹识新晴”中,取“花袭人”三字作其姓名。第五回中的诗句是这样写她的: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说袭人对宝玉痴情,一点不为过。本来充其量她不过是一个大丫头,一个和宝玉有染的小女子,想要真正在众多身份高贵的小姐妙伶中占有宝玉,简直是痴人说梦。可她执着地爱着宝玉,呵护着宝玉,用她能最亲近宝玉的便利和固有的心计坚持着这份痴情。在《红楼梦》众多的人物当中,我比较喜欢这个角色,这种传统型的女性,谁娶上她都是福气。

袭人胸襟宽阔,品格端方,容貌丰美,不比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不比熙凤心毒手黑,张扬放纵;不比宝钗似神如仙,难下凡尘。袭人历来忠心耿耿,忠于主人决不打折扣。“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伏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第3回)。宝玉需要她,一时没见甚觉无聊,踏雪来袭人的家看她,袭人自是感动,“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她的忠贞完全体现在对主人的照顾无微不至:她吩咐“你们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且“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如此等等,无一处不刻画着她对宝玉的忠贞。

袭人聪明至极也工于心计,工于心计也是出于她对宝玉的忠诚和保护,她就像一只老母鸡一样,时刻准备着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整个书中,她敬重贾母、王夫人、凤姐、薛姨妈,就连这些当权者的聪慧的下人,如鸳鸯、平儿等,都小心侍奉,尊敬逢迎,因而在贾府中口碑很好,也取得了较高的地位。这就是她看似无欲无为的聪明,虽不争而可取。具体到这一节上,袭人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且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弛纵,任性恣情,最不喜务正。自己每欲劝时,料不能听,今日可巧有赎身之论,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以压其气。她知道宝玉情深的毛病,于是用终须要离开宝玉而嫁人的谎言来骗得宝玉为她担心,答应自己乖巧听话到最后听从她的约法三章。这些心计的运用就充分说明了袭人审时度势,善解人意,宁可自已委曲求全,顾全大局和深明义理。

宝玉从来多情。对于女子,宝玉从来多情偏爱有加。无意中撞见茗烟与一不知名的丫鬟苟且之事,他看那丫头,虽不标致,倒还白净,些微亦有动人处,被他这样撞见羞事以后,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宝玉就显得比丫鬟还着急,跺脚道:“还不快跑”。人跑以后,他又自作聪明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是不告诉人的”。宝玉偏爱红色,去袭人家坐那么一会儿,就惦记着一穿红衣服的女子,待袭人回来还打听这女子是何人,境况如何,当得知将嫁人后,叹她非自家丫鬟,平白被袭人抢白一顿。两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尚且让他如此挂牵,就更别说对袭人离开一时的依赖,和特意留着糖蒸酥酪给她吃,还有后面被袭人骗将离去而为挽留她的百依百顺了。当然更有后面怕黛玉不喜欢活动而睡出病来,故意编故事哄她开心的而对黛玉的细致用心。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作者在处理人物的大小,处理事件的轻重上的面面俱到的能力,为了刻画一个人物性格上的鲜明特色,不厌其烦而舒缓有度地驾驭着自己的笔墨来描写它们。

黛玉随处妒情。在大观园中,黛玉的聪明是无几人可比和不可否认的。她就是妒忌别人,有所语言和行动的话,也会做到有礼有据,不着刻痕,让你在迷茫之中不知不觉走进她的圈套里。她一直嫉恨着宝钗身上同样有块玉和宝玉贪婪她身上发出的“冷香”,正巧宝玉闻到从黛玉袖中发出一股幽香,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宝玉从何而来,黛玉借机冷笑道:难道我也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些香不成?便是得了奇香,也没有亲哥哥亲兄弟弄了花儿,朵儿,霜儿,雪儿替我炮制。我有的是那些俗香罢了。还有后面的宝玉不解何为“暖香”,她就讽刺宝玉: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真如凤辣子那样刁钻的人也得服了她:真真这林丫头说出来的话,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如此的智慧和用心的语言和情节来描写黛玉独特的性格,我们能不佩服大师的写作功力吗?

红楼梦第十九回读后感2

看到一些帖子中写道袭人对贾府的深深归属感是造成袭人悲剧的个人原因。首先从这一回看,她的归属感是很强的,就是说自己能在大观园里,能当宝玉的丫头就很幸福了。细节比如她看到宝玉来看望自己首先很生气,因为贾府人会着急并且宝玉会在街上受伤;当宝玉上炕之后一连几个“自己的”展现了袭人对宝玉的无微不至;袭人还说这里没有宝玉能吃的。感觉袭人是以照顾宝玉为幸福。

还有袭人劝戒宝玉这一部分。袭人给他母亲哥哥说打死也不离开贾府和宝玉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是她已经喜欢上丫鬟这个角色而竟然宁愿骨肉分离。并且在他劝解宝玉改掉一些毛病的时候处处是为了荣府的和谐。因此当一个人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视为幸福的话,当大家不好的时候必然是悲剧。个人感觉,袭人虽然是被当东西一样赏来赏去还心甘情愿并感幸福因此是有些奴性(以现在人的视点),但是碰到了贾宝玉这个情不情的大情种,能得到真正的感情,这种感情,就像有些人说是不是宝黛那种精神境界上的(个人认为没有高低之分),但是袭人也算幸运的和幸福的。

袭人希望宝玉改得地方有:莫说那些狠话,不要动不动说读书人是XX,不要动不动的吃胭脂和爱红(不知这里是不是指宝玉喜欢别的丫头亲她或者他亲别的丫头)。

袭人先骗宝玉自己要走,并且通过讲道理讲任何可以留住自己的方法全部堵死,然后在宝玉绝望的时候说我也可以放弃回去的机会,只要你听我几件事。不知她这么做是为什么?测试宝玉对自己的依赖能有多深,她难道不知道吗?还是只为了劝解她几件事?或者两者兼有?

红楼梦第十九回原文

话说贾妃回宫,次日见驾谢恩,并回奏归省之事,龙颜甚悦。又发内帑彩缎金银等物,以赐贾政及各椒房等员,不必细说。

且说荣宁二府中因连日用尽心力,真是人人力倦,各各神疲,又将园中一应陈设动用之物收拾了两三天方完。第一个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安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本性要强,不肯落人褒贬,只紥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第一个宝玉是极无事最闲暇的。偏这日一早,袭人的母亲又亲来回过贾母,接袭人家去吃年茶,晚间才得回来。因此,宝玉只和众丫头们掷骰子赶围棋作戏。正在房内顽的没兴头,忽见丫头们来回说:“东府珍大爷来请过去看戏,放花灯。”宝玉听了,便命换衣裳。才要去时,忽又有贾妃赐出糖蒸酥酪来,宝玉想上次袭人喜吃此物,便命留与袭人了。自己回过贾母,过去看戏。

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甚至于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远闻巷外。满街之人个个都赞:“好热闹戏,别人家断不能有的。”宝玉见繁华热闹到如此不堪的田地,只略坐了一坐,便走开各处闲耍。先是进内去和尤氏和丫鬟姬妾说笑了一回,便出二门来。尤氏等仍料他出来看戏,遂也不曾照管。贾珍,贾琏,薛蟠等只顾猜枚行令,百般作乐,也不理论,纵一时不见他在座,只道在里边去了,故也不问。至于跟宝玉的小厮们,那年纪大些的,知宝玉这一来了,必是晚间才散,因此偷空也有去会赌的,也有往亲友家去吃年茶的,更有或嫖或饮的,都私散了,待晚间再来,那小些的,都钻进戏房里瞧热闹去了。

宝玉见一个人没有,因想“这里素日有个小书房,内曾挂着一轴美人,极画的得神。今日这般热闹,想那里自然无人,那美人也自然是寂寞的,须得我去望慰他一回。”想着,便往书房里来。刚到窗前,闻得房内有呻吟之韵。宝玉倒唬了一跳:敢是美人活了不成?乃乍着胆子,舔破窗纸,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不曾活,却是茗烟按着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宝玉禁不住大叫:“了不得!”一脚踹进门去,将那两个唬开了,抖衣而颤。

茗烟见是宝玉,忙跪求不迭。宝玉道:“青天白日,这是怎么说。珍大爷知道,你是死是活?”一面看那丫头,虽不标致,倒还白净,些微亦有动人处,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宝玉跺脚道:“还不快跑!”一语提醒了那丫头,飞也似去了。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是不告诉人的。”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是分明告诉人了!”宝玉因问:“那丫头十几岁了?”茗烟道:“大不过十六七岁了。”宝玉道:“连他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又问:“名字叫什么?”茗烟大笑道:“若说出名字来话长,真真新鲜奇文,竟是写不出来的。据他说,他母亲养他的时节做了个梦,梦见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富贵不断头卍字的花样,所以他的名字叫作卍儿。”宝玉听了笑道:“真也新奇,想必他将来有些造化。”说着,沉思一会。

茗烟因问:“二爷为何不看这样的好戏?”宝玉道:“看了半日,怪烦的,出来逛逛,就遇见你们了。这会子作什么呢?”茗烟嵸嵸笑道:“这会子没人知道,我悄悄的引二爷往城外逛逛去,一会子再往这里来,他们就不知道了。”宝玉道:“不好,仔细花子拐了去。便是他们知道了,又闹大了,不如往熟近些的地方去。还可就来。”茗烟道:“熟近地方,谁家可去?这却难了。”宝玉笑道:“依我的主意,咱们竟找你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作什么呢。”茗烟笑道:“好,好!倒忘了他家。”又道:“若他们知道了,说我引着二爷胡走,要打我呢?”宝玉道:“有我呢。”茗烟听说,拉了马,二人从后门就走了。

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展眼已到门前。茗烟先进去叫袭人之兄花自芳。彼时袭人之母接了袭人与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来家,正吃果茶,听见外面有人叫“花大哥”,花自芳忙出去看时,见是他主仆两个,唬的惊疑不止,连忙抱下宝玉来,在院内嚷道:“宝二爷来了!”别人听见还可,袭人听了,也不知为何,忙跑出来迎着宝玉,一把拉着问:“你怎么来了?”宝玉笑道:“我怪闷的,来瞧瞧你作什么呢。”袭人听了,才放下心来,嗐了一声,笑道:“你也忒胡闹了,可作什么来呢!”一面又问茗烟:“还有谁跟来?”茗烟笑道:“别人都不知,就只有我们两个。”袭人听了,复又惊慌,说道:“这还了得!倘或碰见了人,或是遇见了老爷,街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若有个闪失,也是顽得的!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都是茗烟调唆的,回去我定告诉嬷嬷们打你。”茗烟撅了嘴道:“二爷骂着打着,叫我引了来,这会子推到我身上。我说别来罢,──不然我们还去罢。”花自芳忙劝:“罢了,已是来了,也不用多说了。只是茅檐草舍,又窄又脏,爷怎么坐呢?”

袭人之母也早迎了出来。袭人拉了宝玉进去。宝玉见房中三五个女孩儿,见他进来,都低了头,羞惭惭的。花自芳母子两个百般怕宝玉冷,又让他上炕,又忙另摆果桌,又忙倒好茶。袭人笑道:“你们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然后将自己的茶杯斟了茶,送与宝玉。彼时他母兄已是忙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见总无可吃之物,因笑道:“既来了,没有空去之理,好歹尝一点儿,也是来我家一趟。”说着,便拈了几个松子穰,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着送与宝玉。

宝玉看见袭人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因悄问袭人:“好好的哭什么?”袭人笑道:“何尝哭,才迷了眼揉的。”因此便遮掩过了。当下宝玉穿着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袭人道:“你特为往这里来又换新服,他们就不问你往那去的?”宝玉笑道:“珍大爷那里去看戏换的`。”袭人点头。又道:“坐一坐就回去罢,这个地方不是你来的。”宝玉笑道:“你就家去才好呢,我还替你留着好东西呢。”袭人悄笑道:“悄悄的,叫他们听着什么意思。”一面又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向他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说毕,递与他们传看了一遍,仍与宝玉挂好。又命他哥哥去或雇一乘小轿,或雇一辆小车,送宝玉回去。花自芳道:“有我送去,骑马也不妨了。”袭人道:“不为不妨,为的是碰见人。”花自芳忙去雇了一顶小轿来,众人也不敢相留,只得送宝玉出去,袭人又抓果子与茗烟,又把些钱与他买花炮放,教他“不可告诉人,连你也有不是。”一直送宝玉至门前,看着上轿,放下轿帘。花,茗二人牵马跟随。来至宁府街,茗烟命住轿,向花自芳道:“须等我同二爷还到东府里混一混,才好过去的,不然人家就疑惑了。”花自芳听说有理,忙将宝玉抱出轿来,送上马去。宝玉笑说:“倒难为你了。”于是仍进后门来。俱不在话下。

却说宝玉自出了门,他房中这些丫鬟们都越性恣意的顽笑,也有赶围棋的,也有掷骰抹牌的,磕了一地瓜子皮。偏奶母李嬷嬷拄拐进来请安,瞧瞧宝玉,见宝玉不在家,丫鬟们只顾玩闹,十分看不过。因叹道:“只从我出去了,不大进来,你们越发没个样儿了,别的妈妈们越不敢说你们了。那宝玉是个丈八的灯台──照见人家,照不见自家的。只知嫌人家脏,这是他的屋子,由着你们糟塌,越不成体统了。”这些丫头们明知宝玉不讲究这些,二则李嬷嬷已是告老解事出去的了,如今管他们不着,因此只顾顽,并不理他。那李嬷嬷还只管问“宝玉如今一顿吃多少饭”,“什么时辰睡觉”等语。丫头们总胡乱答应。有的说:“好一个讨厌的老货!”

李嬷嬷又问道:“这盖碗里是酥酪,怎不送与我去?我就吃了罢。”说毕,拿匙就吃。一个丫头道:“快别动!那是说了给袭人留着的,回来又惹气了。你老人家自己承认,别带累我们受气。”李嬷嬷听了,又气又愧,便说道:“我不信他这样坏了。别说我吃了一碗牛奶,就是再比这个值钱的,也是应该的。难道待袭人比我还重?难道他不想想怎么长大了?我的血变的奶,吃的长这么大,如今我吃他一碗牛奶,他就生气了?我偏吃了,看怎么样!你们看袭人不知怎样,那是我手里调理出来的毛丫头,什么阿物儿!”一面说,一面赌气将酥酪吃尽。又一丫头笑道:“他们不会说话,怨不得你老人家生气。宝玉还时常送东西孝敬你老去,岂有为这个不自在的。”李嬷嬷道:“你们也不必妆狐媚子哄我,打量上次为茶撵茜雪的事我不知道呢。明儿有了不是,我再来领!”说着,赌气去了。

少时,宝玉回来,命人去接袭人。只见晴雯躺在床上不动,宝玉因问:“敢是病了?再不然输了?”秋纹道:“他倒是赢的,谁知李老太太来了,混输了,他气的睡去了。”宝玉笑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由他去就是了。”说着,袭人已来,彼此相见。袭人又问宝玉何处吃饭,多早晚回来,又代母妹问诸同伴姊妹好。一时换衣卸妆。宝玉命取酥酪来,丫鬟们回说:“李奶奶吃了。”宝玉才要说话,袭人便忙笑道:“原来是留的这个,多谢费心。前儿我吃的时候好吃,吃过了好肚子疼,足闹的吐了才好。他吃了倒好,搁在这里倒白糟塌了。我只想风干栗子吃,你替我剥栗子,我去铺床。”

宝玉听了信以为真,方把酥酪丢开,取栗子来,自向灯前检剥,一面见众人不在房里,乃笑问袭人道:“今儿那个穿红的是你什么人?”袭人道:“那是我两姨妹子。”宝玉听了,赞叹了两声。袭人道:“叹什么?我知道你心里的缘故,想是说他那里配红的。”宝玉笑道:“不是,不是。那样的不配穿红的,谁还敢穿。我因为见他实在好的很,怎么也得他在咱们家就好了。”袭人冷笑道:“我一个人是奴才命罢了,难道连我的亲戚都是奴才命不成?定还要拣实在好的丫头才往你家来。”宝玉听了,忙笑道:“你又多心了。我说往咱们家来,必定是奴才不成?说亲戚就使不得?”袭人道:“那也搬配不上。”宝玉便不肯再说,只是剥栗子。袭人笑道:“怎么不言语了?想是我才冒撞冲犯了你,明儿赌气花几两银子买他们进来就是了。”宝玉笑道:“你说的话,怎么叫我答言呢。我不过是赞他好,正配生在这深堂大院里,没的我们这种浊物倒生在这里。”袭人道:“他虽没这造化,倒也是娇生惯养的呢,我姨爹姨娘的宝贝。如今十七岁,各样的嫁妆都齐备了,明年就出嫁。”

宝玉听了“出嫁”二字,不禁又嗐了两声,正是不自在,又听袭人叹道:“只从我来这几年,姊妹们都不得在一处。如今我要回去了,他们又都去了。”宝玉听这话内有文章,不觉吃一惊,忙丢下栗子,问道:“怎么,你如今要回去了?”袭人道:“我今儿听见我妈和哥哥商议,叫我再耐烦一年,明年他们上来,就赎我出去的呢。”宝玉听了这话,越发怔了,因问:“为什么要赎你?”袭人道:“这话奇了!我又比不得是你这里的家生子儿,一家子都在别处,独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是个了局?”宝玉道:“我不叫你去也难。”袭人道:“从来没这道理。便是朝廷宫里,也有个定例,或几年一选,几年一入,也没有个长远留下人的理,别说你了!”

宝玉想一想,果然有理。又道:“老太太不放你也难。”袭人道:“为什么不放?我果然是个最难得的,或者感动了老太太,老太太必不放我出去的,设或多给我们家几两银子,留下我,然或有之,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平常的人,比我强的多而且多。自我从小儿来了,跟着老太太,先伏侍了史大姑娘几年,如今又伏侍了你几年。如今我们家来赎,正是该叫去的,只怕连身价也不要,就开恩叫我去呢。若说为伏侍的你好,不叫我去,断然没有的事。那伏侍的好,是分内应当的,不是什么奇功。我去了,仍旧有好的来了,不是没了我就不成事。”宝玉听了这些话,竟是有去的理,无留的理,心内越发急了,因又道:“虽然如此说,我只一心留下你,不怕老太太不和你母亲说,多多给你母亲些银子,他也不好意思接你了,”袭人道:“我妈自然不敢强。且漫说和他好说,又多给银子;就便不好和他说,一个钱也不给,安心要强留下我,他也不敢不依。但只是咱们家从没干过这倚势仗贵霸道的事,这比不得别的东西,因为你喜欢,加十倍利弄了来给你,那卖的人不得吃亏,可以行得。如今无故平空留下我,于你又无益,反叫我们骨肉分离,这件事,老太太、太太断不肯行的。”宝玉听了,思忖半晌,乃说道:“依你说,你是去定了?”袭人道:“去定了。”宝玉听了,自思道:“谁知这样一个人,这样薄情无义。”乃叹道:“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该弄了来,临了剩我一个孤鬼儿。”说着,便赌气上床睡去了。

原来袭人在家,听见他母兄要赎他回去,他就说至死也不回去的。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卖到这个地方,吃穿和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况且如今爹虽没了,你们却又整理的家成业就,复了元气。若果然还艰难,把我赎出来,再多掏澄几个钱,也还罢了,其实又不难了。这会子又赎我作什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因此哭闹了一阵。

他母兄见他这般坚执,自然必不出来的了。况且原是卖倒的死契,明仗着贾宅是慈善宽厚之家,不过求一求,只怕身价银一并赏了这是有的事呢。二则,贾府中从不曾作践下人,只有恩多威少的。且凡老少房中所有亲侍的女孩子们,更比待家下众人不同,平常寒薄人家的小姐,也不能那样尊重的。因此,他母子两个也就死心不赎了。次后忽然宝玉去了,他二人又是那般景况,他母子二人心下更明白了,越发石头落了地,而且是意外之想,彼此放心,再无赎念了。

如今且说袭人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近来仗着祖母溺爱,父母亦不能十分严紧拘管,更觉放荡弛纵,任性恣情,最不喜务正。每欲劝时,料不能听,今日可巧有赎身之论,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以压其气,然后好下箴规。今见他默默睡去了,知其情有不忍,气已馁堕。自己原不想栗子吃的,只因怕为酥酪又生事故,亦如茜雪之茶等事,是以假以栗子为由,混过宝玉不提就完了。于是命小丫头们将栗子拿去吃了,自己来推宝玉。只见宝玉泪痕满面,袭人便笑道:“这有什么伤心的,你果然留我,我自然不出去了。”宝玉见这话有文章,便说道““你倒说说,我还要怎么留你,我自己也难说了。”袭人笑道:“咱们素日好处,再不用说。但今日你安心留我,不在这上头。我另说出两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我,就是你真心留我了,刀搁在脖子上,我也是不出去的了。”

宝玉忙笑道:“你说,那几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亲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我也依。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识。──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话未说完,急的袭人忙握他的嘴,说:“好好的,正为劝你这些,倒更说的狠了。”宝玉忙说道:“再不说这话了。”袭人道:“这是头一件要改的。”宝玉道:“改了,再要说,你就拧嘴。还有什么?”

袭人道:“第二件,你真喜读书也罢,假喜也罢,只是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批驳诮谤,只作出个喜读书的样子来,也教老爷少生些气,在人前也好说嘴。他心里想着,我家代代读书,只从有了你,不承望你不喜读书,已经他心里又气又愧了。而且背前背后乱说那些混话,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名字叫作‘禄蠹’;又说只除‘明明德’外无书,都是前人自己不能解圣人之书,便另出己意,混编纂出来的。这些话,怎么怨得老爷不气,不时时打你。叫别人怎么想你?”宝玉笑道:“再不说了。那原是,那小时不知天高地厚,信口胡说,如今再不敢说了。还有什么?”

袭人道:“再不可毁僧谤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宝玉道:“都改,都改。再有什么,快说。”袭人笑道:“再也没有了。只是百事检点些,不任意任情的就是了。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轿也抬不出我去了。”宝玉笑道:“你在这里长远了,不怕没八人轿你坐。”袭人冷笑道:“这我可不希罕的。有那个福气,没有那个道理。纵坐了,也没甚趣。”

二人正说着,只见秋纹走进来,说:“快三更了,该睡了。方才老太太打发嬷嬷来问,我答应睡了。”宝玉命取表来看时,果然针已指到亥正,方从新盥漱,宽衣安歇,不在话下。

至次日清晨,袭人起来,便觉身体发重,头疼目胀,四肢火热。先时还挣紥的住,次后捱不住,只要睡着,因而和衣躺在炕上。宝玉忙回了贾母,传医诊视,说道:“不过偶感风寒,吃一两剂药疏散疏散就好了。”开方去后,令人取药来煎好。刚服下去,命他盖上被渥汗,宝玉自去黛玉房中来看视。

彼时黛玉自在床上歇午,丫鬟们皆出去自便,满屋内静悄悄的,宝玉揭起绣线软帘,进入里间,只见黛玉睡在那里,忙走上来推他道:“好妹妹,才吃了饭,又睡觉。”将黛玉唤醒。黛玉见是宝玉,因说道:“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宝玉道:“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黛玉只合着眼,说道:“我不困,只略歇歇儿,你且别处去闹会子再来。”宝玉推他道:“我往那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

黛玉听了,嗤的一声笑道:“你既要在这里,那边去老老实实的坐着,咱们说话儿。”宝玉道:“我也歪着。”黛玉道:“你就歪着。”宝玉道:“没有枕头,咱们在一个枕头上。”黛玉道:“放屁!外头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宝玉出至外间,看了一看,回来笑道:“那个我不要,也不知是那个脏婆子的。”黛玉听了,睁开眼,起身笑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请枕这一个。”说着,将自己枕的推与宝玉,又起身将自己的再拿了一个来,自己枕了,二人对面倒下。

黛玉因看见宝玉左边腮上有钮扣大小的一块血渍,便欠身凑近前来,以手抚之细看,又道:“这又是谁的指甲刮破了?”宝玉侧身,一面躲,一面笑道:“不是刮的,只怕是才刚替他们淘漉胭脂膏子,扌层上了一点儿。”说着,便找手帕子要揩拭。黛玉便用自己的帕子替他揩拭了,口内说道:“你又干这些事了。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便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奇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吹到舅舅耳朵里,又该大家不干净惹气。”

宝玉总未听见这些话,只闻得一股幽香,却是从黛玉袖中发出,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宝玉一把便将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笼着何物。黛玉笑道:“冬寒十月,谁带什么香呢。”宝玉笑道:“既然如此,这香是那里来的?”黛玉道:“连我也不知道。想必是柜子里头的香气,衣服上熏染的也未可知。”宝玉摇头道:“未必,这香的气味奇怪,不是那些香饼子,香<毛求>子,香袋子的香。”黛玉冷笑道:“难道我也有什么‘罗汉’‘真人’给我些香不成?便是得了奇香,也没有亲哥哥亲兄弟弄了花儿,朵儿,霜儿,雪儿替我炮制。我有的是那些俗香罢了。”

宝玉笑道:“凡我说一句,你就拉上这么些,不给你个利害,也不知道,从今儿可不饶你了。”说着翻身起来,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便伸手向黛玉膈肢窝内两肋下乱挠。黛玉素性触痒不禁,宝玉两手伸来乱挠,便笑的喘不过气来,口里说:“宝玉,你再闹,我就恼了。”宝玉方住了手,笑问道:“你还说这些不说了?”黛玉笑道:“再不敢了。”一面理鬓笑道:“我有奇香,你有‘暖香’没有?”

宝玉见问,一时解不来,因问:“什么‘暖香’?”黛玉点头叹笑道:“蠢才,蠢才!你有玉,人家就有金来配你,人家有‘冷香’,你就没有‘暖香’去配?”宝玉方听出来。宝玉笑道:“方才求饶,如今更说狠了。”说着,又去伸手。黛玉忙笑道:“好哥哥,我可不敢了。”宝玉笑道:“饶便饶你,只把袖子我闻一闻。”说着,便拉了袖子笼在面上,闻个不住。黛玉夺了手道:“这可该去了。”宝玉笑道:“去,不能。咱们斯斯文文的躺着说话儿。”说着,复又倒下。黛玉也倒下。用手帕子盖上脸。宝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鬼话,黛玉只不理。宝玉问他几岁上京,路上见何景致古迹,扬州有何遗迹故事,土俗民风。黛玉只不答。

宝玉只怕他睡出病来,便哄他道:“嗳哟!你们扬州衙门里有一件大故事,你可知道?”黛玉见他说的郑重,且又正言厉色,只当是真事,因问:“什么事?”宝玉见问,便忍着笑顺口诌道:“扬州有一座黛山。山上有个林子洞。”黛玉笑道:“就是扯谎,自来也没听见这山。”宝玉道:“天下山水多着呢,你那里知道这些不成。等我说完了,你再批评。”黛玉道:“你且说。”宝玉又诌道:“林子洞里原来有群耗子精。那一年腊月初七日,老耗子升座议事,因说:‘明日乃是腊八,世上人都熬腊八粥。如今我们洞中果品短少,须得趁此打劫些来方妙。’乃拔令箭一枝,遣一能干的小耗前去打听。一时小耗回报:‘各处察访打听已毕,惟有山下庙里果米最多。’老耗问:“米有几样?果有几品?’小耗道:‘米豆成仓,不可胜记。果品有五种:一红枣,二栗子,三落花生,四菱角,五香芋。’老耗听了大喜,即时点耗前去。乃拔令箭问:‘谁去偷米?’一耗便接令去偷米。又拔令箭问:‘谁去偷豆?’又一耗接令去偷豆。然后一一的都各领令去了。只剩了香芋一种,因又拔令箭问:‘谁去偷香芋?’只见一个极小极弱的小耗应道:‘我愿去偷香芋。’老耗并众耗见他这样,恐不谙练,且怯懦无力,都不准他去。小耗道:“我虽年小身弱,却是法术无边,口齿伶俐,机谋深远。此去管比他们偷的还巧呢。’众耗忙问:‘如何比他们巧呢?’小耗道:“我不学他们直偷。我只摇身一变,也变成个香芋,滚在香芋堆里,使人看不出,听不见,却暗暗的用分身法搬运,渐渐的就搬运尽了。岂不比直偷硬取的巧些?’众耗听了,都道:‘妙却妙,只是不知怎么个变法,你先变个我们瞧瞧。’小耗听了,笑道:‘这个不难,等我变来。’说毕,摇身说‘变’,竟变了一个最标致美貌的一位小姐。众耗忙笑道:‘变错了,变错了。原说变果子的,如何变出小姐来?’小耗现形笑道:‘我说你们没见世面,只认得这果子是香芋,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我呢。”说着,便拧的宝玉连连央告,说:“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

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问:“谁说故典呢?我也听听。”黛玉忙让坐,笑道:“你瞧瞧,有谁!他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宝钗笑道:“原来是宝兄弟,怨不得他,他肚子里的故典原多。只是可惜一件,凡该用故典之时,他偏就忘了。有今日记得的,前儿夜里的芭蕉诗就该记得。眼面前的倒想不起来,别人冷的那样,你急的只出汗。这会子偏又有记性了。”黛玉听了笑道:“阿弥陀佛!到底是我的好姐姐,你一般也遇见对子了。可知一还一报,不爽不错的。”刚说到这里,只听宝玉房中一片声嚷,吵闹起来。

红楼梦第一回读后感 篇1

小时候就读四大名著,唯独《红楼梦》无数次的翻开却读不进去,最后丢在一边。最近很偶然的机会开始重新读红楼梦,越读越使我感动,这本书就像是一直等在我生命的某个时刻,哪怕无数次的错过,依然等着与我相遇。

读《红楼梦》的最大收获是让我重新认识了青春,大观园里住着的是一群十几岁的小男孩、小女孩,贾宝玉只有十三岁,林黛玉十二岁。青春是什么?我觉得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一种浪漫,刚刚发育,生理起了变化,对生死爱恨懵懵懂懂,充满了梦幻、忧伤、不确定,充满性的欲望和爱的渴望,也开始尝到人生的失落与幻灭之苦。我们渐渐的回不去那个年纪,也慢慢变得无法理解青春,若不能以青春之眼去看待青春,恐怕是永远无法读懂《红楼梦》的。

我没有读过任何有关《红楼梦》的考证,希望通过文本,把自己的理解加上听来的、看来的,整理成文,谨以此向这部伟大的作品,这位等待我三百年之久的导师致敬!

《红楼梦》前面有个类似序的东西,作者说自己“一事无成,半生潦倒。”然后重点来了,写这本书是为什么,竟然是“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己护短,一并使其泯灭”。他自己一生潦倒也就算了,可不能因为他的一事无成,让这些闺阁中他认识的精彩女子不被记录,所以呕心沥血写下这本伟大的小说,竟然是给这些女子一一立传。在作者的眼里,男人都是污浊之物,女人都像花儿一样,应该被疼惜和保护。这样的立论,放在三百年前,实在是够“荒唐”的,但这也正是《红楼梦》动人的地方,处处透着叛逆与不妥协。

《红楼梦》是以神话故事开头,交代贾宝玉的前世,宝玉的前世是女娲补天时多出来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自经修炼,通了灵性,便动了凡心决意去到人间经历繁华。回来之后将自己在人间这一段故事编写成《石头记》记录下来。讲到这里,曹雪芹跳了出来,说自己将《石头记》增删修改,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并写道: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读到这里,总有一些感慨,曹雪芹并不觉得自己写出了多么了不起的文学,只是把人生,像镜子一样的呈现出来。当我们回头看自己一生的点点滴滴,大概都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吧。

“都云作者痴”,写到这个“痴”字,“痴”可以是“白痴”也可以是“痴情”到底是哪一种,“谁解其中味?”

林黛玉的前世,是一棵绛珠草。这颗草快枯死了,旁边有一块石头,这个石头修炼变成一块宝玉,觉得这棵草非常可怜,就每天舀一点甘露去滋润它,这棵草因此才没有死掉,最后修炼成女身。这块石头忽然有一天动了凡心要去人间,经历一下繁华世界。这棵草就说,我受了他的甘露之惠,并没有这种水可以还他。所以它也跟着下凡,用一生的.眼泪来还他,这就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前世缘分。所以林黛玉是一直要哭的,不懂她的人大概觉得烦死了,这个小女孩怎么一直哭,是不是“痴”啊?人世间有一种情缘是“还”,总觉得欠了别人的,一定是要还的,不然心中就郁结着缠绵不去的东西,这一世不能还,下一世还是要还。这是一种不可解的哲学,但我们多少能理解林黛玉的哭,他要用眼泪来“还”前世受到的恩惠,这也是一种“痴”。两个“痴”的意思完全不同。

小说第一个出场的人物是甄士隐,借着他的出场,作者把我们拉回到现实世界,《红楼梦》经常游离于现实和超现实之间,经常出现一僧一道,前面是一僧一道带宝玉下凡,这里又出现了一僧一道,这个一僧一道对甄士隐说,你这个女儿英莲,是个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不如给我吧。我们在梦境中遇到一僧一道,往往更容易相信,可是现实中,这个一僧一道跛足蓬头的,你可能觉得他大概是神经病吧。甄士隐当然不可能相信,可偏偏之后全部应验。

接下来讲到了贾雨村,《红楼梦》经常喜欢通过谐音传达作者的意思。“甄士隐”是将真事隐去,对作者来讲,回看自己家族的历程,他既要透露,又要隐藏,在隐藏里包含着对活过的人的爱恨,他已经超然了。很多考证拼命想把“真事”挖掘出来,恐怕违反了文学创作的初衷,这种将真事隐去的悲悯和宽容,大概是文学与八卦的最大区别。

贾雨村,姓贾名化,号雨村。这很直白,“假话”。贾雨村,假语村言,这是对比前面的甄士隐,文中有一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假”就像“有无”,都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权利、财富、爱情,在执迷不悟的时候,都是真的;经历过了以后,可能又都是假的。一个杯子,如果“空”、“无”才可以装水;房间之所以可以容纳很多人,是因为它的空。作者将真事隐去了,写下的这些都是假语和街巷议论的小说村言。小说中有一个甄家,一个贾家;一个甄宝玉,一个贾宝玉;一“真”,一“假”。小说一直用“假”写“真”,假当做真时,真亦假了。

贾雨村在小说中是个穷书生,得到了甄士隐的资助之后再得以考取功名,甄家应是他的大恩人,后面可以看到他是如何“报恩”的。甄家有个丫头,多看了他一眼,可能人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特别渴望得到别人的赏识,贾雨村就觉得这个丫头眼光不错,有意于他。这个丫头名叫娇杏,侥幸的多看了贾雨村一眼,也许并不是慧眼识英雄,但从此命运就侥幸的改变了。

之前一僧一道对甄士隐说的事情,开始应验了。元宵节时,士隐命家人霍启抱着女儿英莲去看社火花灯。看名字就知道没好事,“霍启”是“祸起”的谐音;“英莲”是“应怜”,被一个叫祸起的人抱着,确实应该怜惜。果然这个霍启就把英莲给丢了,甄家半世就这么一个女儿,难过得不得了,可祸不单行,之后灾难接二连三。房子也被烧了,只得投靠到妻子的娘家,岳父叫封肃,“风俗”的谐音。看名字就知道了,虽然岳父不是一个坏人,但风俗中人,尤其在那个时代,看到落难的女婿,觉得窝囊死了,有钱的时候还勉强忍者,等把钱骗完了,当然不待见了。

这时候一僧一道又来了,唱了一首《好了歌》,甄士隐经历了这么大的家族劫难之后,忽然有了感悟,注解完了《好了歌》之后,便出家了。

甄士隐跟女儿只有三年的缘分,这女儿是来度化他的吗?有人说《红楼梦》用一本书告诉我们一个“空”字,但我不觉得这是一部让人领悟空幻的小说,即使一秒钟的缘分,如果珍惜,它就是很深的缘分。

红楼梦第一回读后感 篇2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是说甄士隐那天白日做梦时看见并认识了通灵宝玉,这就是贾宝玉生时嘴里含的那块玉,生后一直挂在脖子上。“甄士隐”是“真事隐”的谐音。“作者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也有以“真事”做“引子”,又把真事隐去虚构故事、说些“假话”的意思。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是说贾雨村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竟有闺中女子看上他,赏识他,他非常感动,也动了情心。“贾雨村”,是“假语存”的谐音,或“假语村言”、“村中假语”,意指《红楼梦》这部书隐去了真事,故事是虚构的,说的话也是“村中假语”。“风尘怀闺秀”,不仅仅是说贾雨村想着娇杏,大约也有暗喻作者自己在风尘碌碌之时,怀念曾经爱过自己的闺秀和自己曾经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无以为报,就想用小说为她们作传。

这里的“甄士隐”,和“贾雨村”,又是“真士隐”和“假儒存”的谐音。意思大概是说,真正的君子才士,只能隐居起来。而能够呼风唤雨的只能是贾雨村这样的“假儒”,这样的贪官污吏。这就揭示了那个专制时代的腐败和黑暗。

另外,“葫芦庙”名,也非作者顺手取来或真有其庙,作者大约是取了“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意思,用意在于:一是调侃贾雨村——看你“卖出什么药”出来;一是自我调侃——看你这部书“卖的什么药”。

总括

《红楼梦》第二回开首脂批有“未写荣府正人,先写外戚,是由远及近,由小至大也。”那么,我们从这“由远及近,由小至大”中,就可知道写甄士隐家的破败就喻示了贾家的破败,甄家是贾家的缩影;写甄士隐就是写贾宝玉,甄士隐的生活道路就是贾宝玉的生活道路,甄士隐就是贾宝玉的缩影。因此,《红楼梦》所要反映的不仅仅是一家一户的破败和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整个社会的破败和许许多多人的命运,这是全书之纲要。这样,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作者要将“真事隐去”,而用“假语村言”了。

本文由qingshulin发布,不代表倾述林立场,转载联系作者并注明出处:https://www.qingshulin.com/duhougan/show-39655.html

联系我们

15932669617

在线咨询:点击这里给我发消息

邮件:381046319@qq.com

工作日:9:30-18:30,节假日休息

QR co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