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的诗-拜伦的诗集精选【4】-诗句
拜伦的诗选【意大利一个灿烂的黄昏】全文赏析
月亮升起来了,但还不是夜晚,
落日和月亮平分天空,霞光之海
沿着蓝色的弗留利群峰的高巅
往四下迸流,天空没一片云彩,
但好像交织着各种不同的色调,
融为西方的一条巨大的彩虹——
西下的白天就在那里接连了
逝去的亘古;而对面,月中的山峰
浮游于蔚蓝的太空——神仙的海岛!
只有一颗孤星伴着狄安娜,统治了了
这半壁恬静的天空,但在那边
日光之海仍旧灿烂,它的波涛
仍旧在遥远的瑞申山顶上滚转:
日和夜在互相争夺,直到大自然
恢复应有的秩序;加暗的布伦泰河
轻柔地流着,日和夜已给它深染
初开放的玫瑰花的芬芳的紫色,
这色彩顺水而流,就像在镜面上闪烁。
河面上充满了从迢遥的天庭
降临的容光;水波上的各种色泽
从斑斓的落日以至上升的明星
都将它们奇幻的异彩散发,融合;
啊,现在变色了,冉冉的阴影飘过,
把它的帷幕挂上山峦;临别的白天
仿佛是垂死的、不断喘息的海豚,
每一阵剧痛都使它的颜色改变,
最后却最美;终于——完了,一切没入灰色。
拜伦的诗选【罗马】全文赏析
哦,罗马!我的祖国!人的灵魂的都城!
凡是心灵的孤儿必然要来投奔你,
你逝去的帝国的凄凉的母亲!于是能
在他狭窄的胸中按下渺小的忧郁。
我们的悲伤和痛苦算得了什么?来吧,
看看这柏树,听听这鸱鸣,独自徘徊
在残破的王座和宫宇的阶梯上,啊呀!
你们的烦恼不过是瞬息的悲哀一
脆弱如人的泥坯,一个世界已在你脚下掩埋。
万邦的尼俄柏!哦,她站在废墟中,
失掉了王冠,没有儿女,默默地悲伤;
她干瘪的手拿着一只空的尸灰甑,
那神圣的灰尘早己随着风儿飘扬;
西庇阿的墓穴里现在还留下什么?
还有那许多屹立的石墓,也已没有
英雄们在里面居住:啊,古老的台伯河!
你可要在大理石的荒原中奔流?
扬起你黄色的波涛吧,覆盖起她的哀愁。
哥特人,基督徒,时间,战争,洪水和火,
都摧残过这七峰拱卫的城的骄容;
她眼看着她的荣光一星星地隐没,
眼看着野蛮人的君主骑马走上山峰,
而那儿战车曾驰向神殿;庙宇和楼阁
到处倾圮了,没有一处能够幸存;
莽莽的荒墟啊!谁来凭吊这空廓——
把一线月光投上这悠久的遗痕,
说“这儿曾是——”使黑夜显得加倍地深沉?
啊,这加倍的夜,世纪和她的沉没,
以及“愚昧”,夜的女儿,一处又一处
围绕着我们;我们寻胜只不断弄错;
海洋有它的航线,星斗有天文图,
“知识”把这一切都摊在她的胸怀;
但罗马却像一片荒漠,我们跌跌绊绊
在芜杂的记忆上行进;有时拍一拍
我们的手,欢呼道:“有了!”但很明显,
那只是海市蜃楼在近处的废墟呈现。
去了,去了!崇高的城!而今你安在?
还有那三百次的胜利!还有那一天
布鲁图斯以他的匕首的锋利明快’
比征服者的剑更使名声远远流传!
去了,塔利的声音,维吉尔的诗歌
和李维的史图册!但这些将永远
使罗马复活,此外一切都已凋落。
唉,悲乎大地!因为我们再也看不见
当罗马自由之时她的目光的灿烂!
拜伦的诗选【荒墟】全文赏析
哦,时间!你美化了逝去的情景,
你装饰了荒墟,唯有你能医治
和抚慰我们负伤流血的心灵,一
时间!你能纠正我们错误的认识,
你考验真理、爱情——是唯一的哲人,
其余的都是诡辩家,因为只有你
寡于言谈,你的所言虽迟缓,却中肯——
时间啊,复仇的大神!我向你举起
我的手、眼睛和心,我向你请求一件赠礼:
在这片荒墟中,有一座祭坛和庙宇
被你摧毁得最惨,更庄严而凄清,
在你壮丽的祭品中,这是我短短的
岁月的荒墟(这充满悲欢的生命);
啊,在这一生,如果我竟然洋洋自得,
别理我吧;但如果我淡然迎受
好运,而是对那制服不了我的邪恶
保持骄傲,那就不要让我的心头
白负上这块铁——难道他们不该吃苦头?
拜伦的诗选【海上遇险】全文赏析
堂璜登上了船,海船开始航行,
虽说是顺风,海浪却异常汹涌。
那海湾我很熟悉,因为常经过,
那喧然大波真像有魔鬼在翻腾;
只要你站在甲板上,飞溅的浪花
就直打到脸上,打得脸皮粗硬。
堂璜站在那儿,一再向西班牙告别,
啊,这是第一次——也许竟成为永诀。
当一个人看着自己熟悉的乡土
隔着茫茫的波涛,渐远渐隐去,
这情景,我承认,够令人难过的,
特别是初登世途,更会别情依依。
我记得,大不列颠的海岸是白的,
而异方的海岸却不是一览无余;
它越远越神秘,泛着一片蓝色,
望着望着,你就已寄身于海波。
堂璜站在船尾上尽自眺望,
他的祖国西班牙已越来越远;
初别故土的滋味的确够苦涩,
连举国出征的士兵都有此感;
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关切之情,
一种突然的震动使柔肠寸断;
即使那儿的人与地都叫你最讨厌,
你仍会痴痴地望着教堂的顶尖。
“别了,我的西班牙,长久别离了!”
他叫道, “也许我从此见不到你!
也许我像那多少游子的心灵
因为思念你的海岸而黯然萎靡。
别了,瓜达尔基维尔河边的故园!
别了,母亲!既然从此各自东西,
那么也别了,亲爱的朱丽亚!(说完,
他又拿出她的信默读了一遍。)
“我可以发誓,我若是对你忘情——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变,
除非这蓝色的海水都化为汽,
除非是陆地变成海,海枯石烂,
那我也忘不了你呀,我亲爱的!
只有你的倩影留在我的心间;
有什么药方能医治人的心病?
(这时船突地一摇,他开始恶心。)
“除非是天塌地陷——(他更晕了。)
朱丽亚啊,还有什么叫人更悲伤?
(看在上帝面上,快拿一杯酒来!
彼得洛,巴蒂斯塔,扶我下船舱。)
朱丽亚,我的爱——(混蛋,快来扶我!)
啊,朱——(这该死的船摇得好心慌。)
请听我的恳求,亲爱的朱丽亚!”
(这时他已恶心得说不出话。)
他带着三个仆人和一位教师,
这位教师就是硕士彼得利娄,
他能流畅地操好几国语言,
现在却恹恹无语,靠着枕头;
船不断摇荡,他只盼望着陆地,
每个浪头都叫他头疼得难受;
从舷窗渗进的海水把他的床
弄得有些湿,也使他的心发慌。
这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风
到夜晚变强烈,愈吹愈凶猛;
这对航海的人算不了什么,
但陆地的子民就要脸发青。
水手们的确是另一种族类,
日落时他们开始收起帆篷,
因为那天空看来很是险恶,
也许要吹走桅杆或是什么。
在午夜一点钟,风力突然一转,
把船摆进了波浪之间的槽穴,
浪头猛击船尾,打破了一个口,
后船柱和骨架都被打得松裂,
可是,还没有等船越过险境,
船尾的方向舵又和它告了别;
这时船里的积水已有四英尺高,
应该赶快抽水,不管是否有效。
一群人立刻被派去摇抽水机,
其余的人赶到船舱,忙着动手
把货物和其他等等都搬开来;
但他们一时摸不到那个裂口,
最后倒是摸到了,未免有些迟,
谁也不敢说他们是否能得救,
因为海水涌进来实在太迅速,
他们把床单、衬衣、成捆的棉布
都投向裂口,但无论这些杂物,
或是他们的妙策和努力也好,
都不会使他们免于葬身鱼腹,
若不是有那套抽水机效劳;
我高兴能向航海的弟兄推荐:
它每小时能把五十吨水排掉;
请想吧,全船都难保命,若不是
由伦敦的厂商曼恩君把它承制。
天亮以后,天气看来有些好转,
他们想各种办法来缩小缺口,
好使船不致下沉;但三英尺的水
已足以占住抽水机和许多人手。
风又刮起来了,天近黄昏时,
怒号的狂风把一些炮给吹走;
它越刮越猛,真难形容那凶险!
一阵风竖起船梁,眼看就要翻,
船身就那样倾斜着,动也不动;
积水从船舱流出冲洗着甲板,
这惊险的场面真叫人终身难忘:
因为不论战争,火灾,或是沉船,
总之一切能使人悲哀,或打碎
他的希望、心灵或颈骨的患难,
他都忘不了;因此,泅过水的人
也总爱把险遭没顶的事谈论。
水手们立刻动手砍断了桅杆,
先砍掉后桅,以后主桅也砍断,
但船身仍斜立得像一块木桩,
好似对人们的意图故意刁难。
最后他们又砍下前桅和牙樯,
情况才好转,(虽然是有违心愿,
因为船上的配件被砍得一空!)
以后破船猛一摇,船身又摆正。
不难想象:这种种混乱的局面
很使人不安,因为对旅客来说,
无论误了一餐,或者丧失性命,
这意外的损失都是非同小可。
连干练的水手想到末日来临,
也不免有失常态,居心要闯祸:
因为他们每遇到船翻的时候,
总要喝酒,有时用桶喝一个够。
当然,镇定心神的最良的药剂
莫过于酒或宗教;因此在船上
有人抢,有人喝酒,有人唱圣诗,
构成最高音的是狂风的歌唱,
嘶哑的海涛击着节拍,而恐惧
医治了旅客们倒霉的呕吐狂;
请听吧,哀哭、祷告、詈骂、诅咒
和大海的怒号交织成大合奏。
若不是堂璜,恐怕还要闹乱子,
他虽年纪轻轻,却会随机应变:
他手拿两支枪把住酒窖的门,
吓得闹事的水手不敢闯上前,
仿佛死神站在火门里,就比那
水门的更可怕;任你流泪、叫喊,
他只是不理;但水手们却认为
要淹死也得先喝它一个烂醉。
“多拿酒来喝呀。”他们纷纷喊道,
“一个钟点后,反正都没有两样!”
“不行!”堂璜说,“虽然我们都要死,
但该死得像人,别学野兽的下场。”
他就如此守着那危险的岗位,
总算没有人愿意惹得他开枪。
连他最尊敬的老师彼得利娄
白白求了半天也没沾上一口。
但现在,又有一线希望闪过来,
天亮了,风息了,虽然没有桅杆,
裂口也扩大,但船还是漂浮着,
周围都是浅水,只是看不到岸。
他们又拼命地绞动着抽水机,
虽也无用,但这时阳光闪了闪,
有的人高兴得用手去戽水,
病弱的补帆,有力的人抽水。
他们把帆布从船底下拉过来,
这样做,暂时的效果倒还不差:
但船上既没有桅杆,又没有帆,
还留个窟窿,叫他们有什么办法?
当然没有法子也得挣扎到底,
反正不必忙于叫这破船沉下;
固然啦,人活着终归要死一回,
但是,死在利翁湾却不太有味。
在那儿,风浪正把船猛力颠簸,
他们不由自主地随着风漂泊;
一连几日的搏斗叫人疲于奔命,
哪里顾得到做应急的桅和舵?
所以他们也不使舵了,连这船
能否再漂浮一小时也很难说:
真幸运,它倒一直漂浮在水上,
当然并不很像鸭子的游荡。
事实上,风力也许是减弱了,
但破船随风浮摆得勉勉强强,
已难持续更久;他们的困窘
还在增加,因为淡水快要用光,
能够充饥的食物也不多了,
他们不断地举镜向远方瞭望:
但既看不到陆地,也不见帆影,
只见波涛滚滚,和夜幕的降临。
天气又变得险恶,风吼吼地吹,
前后的船舱都灌进了海水:
人们眼看着大祸临头,大多数
听天由命,有些人则见义勇为,
直弄到抽水机的链条和皮带
都断的断,破的破,全船尽毁,
只好任其漂流,靠波浪发善心,
但这善心啊,岂不像内战的人们?
这条船显然从船头迅速下沉;
现在,一切尊卑贵贱都已不分,
有的又跪下喃喃祈祷,许下
不少蜡烛的愿给他们的护神
(但无人付款);有的在船头瞭望;
有的拉出小艇来;还有一个人
请求彼得利娄给他读经赦罪,
他方寸已乱,狠狠骂了声“见鬼!”
有的人卧在吊床上叫人鞭打;
有人好像去赶市集,盛装华服;
有人咬牙切齿诅咒他的出生,
一面揪着头发,一面号啕大哭;
有人继续做着已做的事情——
把小船弄出来,因为他们清楚:
一只不漏的小船能经住风波。
除非是巨浪卷回来把它吞没。
最糟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
经过了连续几天的困苦灾难,
已经很难拿出足够的食物
使人们的痛苦稍为减轻一点;
人在临死前也不愿亏损肚子,
但存粮已被风浪毁了大半,
只剩下两桶饼干和一桶黄油
可以放在小船里让他们带走。
但在快艇里,他们设法储备了
几磅已经遭到水浸的面包,
一大桶约有二十加仑的淡水,
还有六瓶酒;此外,他们想打捞
舱里的部分牛肉,而侥幸遇上
一块猪肉:总共就是这么多了,
很难供小艇的人们饱餐一顿;
当然还有甘蔗酒,大约八加仑。
别的帆船和快艇刚一起风
就被风浪摧毁了;这只快船
也只能说是处境非常狼狈,
它只有两条毯子当作篷帆,
还有一支桨,是被一个少年人
侥幸由大船投下的,权作桅杆;
两只小帆船当然连一半人数
都容不下,更谈不到储备食物。
到黄昏了,这阴沉暗淡的白昼
在茫茫大海上沉没;像个面幕,
揭开它就见虎视眈眈的凶颜
正面对着你:黑夜就如此暴露
在他们绝望的眼前;一片漆黑
把苍白的脸和荒凉的海遮住。
啊,他们和恐惧相处了十二天。
现在才看见死亡就站在眼前。
在八点半,帆桅、吊杆、鸡笼、圆木
和凡能浮起的东西都扔到海中,
说不定会帮助落水的人漂浮,
但他们挣扎一阵也终于没顶:
天空一片漆黑,除了几点星光。
小船载了过多的人向外划行。
大船倾斜一下,接着左舷歪倒。
最后头向下坠——一句话,沉了。
于是永诀的哀号响彻在海上。
胆小的尖叫,胆大的静静站着:
有人恐怖地哀嚎一声跳下海,
好像急于投奔他的葬身之所;
而大海像地狱似的张开口,
破船就和水的旋涡一起沉没,
这好似一个人扭着仇敌厮打。
在自己死前,也要将敌人扼杀。
起初是冲上云霄的一片尖叫
有如霹雳一声雷在海上回荡,
甚于海的狂啸;接着一切死寂,
听到的只有狂风和无情的波浪;
但间或还有孤凄的一声嘶喊
伴着偶尔一阵搅动水的音响,
啊,那必是一个壮汉还在漂浮,
由于灌了海水而痛苦地哀呼。
两只小船,如前所说,早划出去,
在拥挤的船上也有几个水手,
但眼前的希望并不比大船多,
因为狂风仍旧一个劲地怒吼,
要想达到岸上岂非十分渺茫?
何况人又太多,船则又太不够——
小船有九个人,快艇有三十个,
他们在出发以前曾这样数过。
其余的都死了,约有二百灵魂
脱离了躯壳;但最可慨叹的是:
有些葬身在海底的天主教徒,
要等几星期才能有弥撒仪式
为他们炼狱的火减一块煤炭;
因为,唉!除非确知道人已去世,
活人总舍不得把钱为死人花——
要花三个法郎才做一次弥撒。
堂璜挤上了快艇,并且又设法
给老师彼得利娄也找到地方;
看来好像他们已互换了职责,
因为堂璜摆出了一副官相
颇能安定人心,而彼得利娄
两眼却不断哀诉自己的苦况。
巴蒂斯塔呢(短名也称为蒂塔),
竟为了伸手拿酒而葬身鱼虾。
他也想援救他的仆人彼得洛,
但同样的原因送了他的性命:
他喝得太醉了,想跨上小船边,
不料一脚迈进海波,幸或不幸,
他找到一个水酒交融的归宿;
他们无法救他,虽然离得很近,
因为波浪每分钟变得更凶猛,
而小船上早已挤得水泄不通。
他父亲的一只长耳朵小狗
堂璜一直携带着在海上旅行,
“爱人及物”,您当然可以想得到——
这只狗站在破船边吠个不停,
无疑,(狗都有如此智慧的鼻子!)
它嗅出了这只大船已经不灵,
堂璜一把抓住它,没等它挣开,
就扔进快艇,接着他也跳下来。
他还把钱尽可能地掖在周身,
也掖一些在彼得利娄的身边,
这位老师已经茫然不知所措,
一切都乖乖地听任他来管;
每一个波浪都叫他惊惶万状,
但堂璜却相信能渡过这难关;
他认为每种灾祸都必有救星,
所以才把老师和小狗带上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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