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对联的神韵,对称成双,平仄有序
对联也称“楹联”“春联”等。2006年,“楹联”作为一种“习俗”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春节时写春联、贴春联是神州大地流传久远、根深蒂固的年俗,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相传五代后蜀主孟昶写在桃木板上的“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是最早的春联,距今已有千年之遥。
对联是两句,常从两个侧面说一件事儿,这种“两点论”手法使对联写人惟妙惟肖。例如,郭沫若用“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评价杜甫,用“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木三分”赞美蒲松龄,皆“两面出击”,成就神来之笔。这种同时观察事物两面的思辨,在中国,赋有悠远深刻的思想渊源。如《孟子》开篇便有“仁义”跟“利”的对立性思考,《左传》中的《郑伯克段于鄢》有“与”和“弗与”的商讨。
汉语的特点是“语素单音化”,即“一字、一音节、一语素”,故能孕育出“对联”这一独特的“字与字一一对应”的表达“神器”。
严谨的对联讲究字的声调。虽然在遥远的《诗经》时代已意识到字调的不同,但归纳出“四声”,则是南北朝的事了。“四声”引导出的“平仄”把数不尽的汉字“二元化”,分为“平”“仄”两类,借以在“对仗”中形成有规律的音高起伏,制造出一种优雅的音乐美。南朝齐武帝时讲求声律的“永明体”(“永明”是齐武帝年号),是唐诗先驱,为繁花似锦的唐诗盛世,开辟出浩荡前行的大道。
唐诗名句不少是对联,有的形象生动,逼真如画。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描绘出千载赞赏的画面;“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犹如沙漠写真,故而被《红楼梦》里的香菱慨叹“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或许可以说,唐诗借力对联步入鼎盛,无形中也推动了对联的广泛传播。
爆竹中的“二踢脚”“砰砰”连响两下。对联是汉语中的“二踢脚”:字数相同、语义相关的两个语段上下衔接、连续出现,陡然增强了语言气势。“两响”的对联犹如武术中的“双刀”,相互策应,变幻出万花筒般的意味和情趣。
从修辞手法说,对联天生“身兼数职”,如“对偶+对照”“对偶+比喻”“对偶+夸张”等,耐人品味。
“对偶”传统上要求两联平仄对应。古来平声为平,上、去、入为仄。而今普通话已无入声,从东北到西南辽阔的“官话区”多为四个调类,没有入声。因此人们常难于分辨出入声字。许多人便简洁地将一、二声视为平,三、四声视为仄。这种划分虽不严格合于历史上的平仄,但也构成了语音调值上“平”“升”跟“曲”“降”的规律性对应和变化,在“语音美”上有积极意义。
“对偶”虽在逻辑上含并列、因果、条件、假设等各种关系,但都能在一个完整的语言单元里,让语意瞬间凸显,并平添文采。
对联是成对出现的,所以只能说“一副对联”,不能说“一幅对联”。“成双成对”的对联,似乎隐含着先人“对称成双才稳定恒久”的意念。这种意念也显现在古建上:北京有“东直门”,也有“西直门”;有“左安门”,又有“右安门”;有“崇文门”,还有“宣武门”。北海琼岛北面临水的汉白玉栏杆上,东侧的龙头向西,西侧的龙头向东……
贴对联时,一般上联贴在右面,下联贴在左面。这跟古人从右向左竖行写字的习惯是一致的,现在竖排文稿,走向也是从右向左。在平仄上,按传统习惯,上联最后一字为仄,下联最后一字属平。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行走胡同,常瞅见两扇门上镌刻着“忠厚传家久 ,诗书继世长”,瞧见商家门前挂着“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木制对联。如今,对联依然活跃在社会生活中。
新时代的对联,在构造形式上,呈现出某些嬗变。例如: 对应的词,词性可以不同; 不拘泥于平仄相对; 上下联可有相同的字; 深层结构可以不同等等。 也就是说,新时代的对联,往往只需字数相等、第一层结构相同,即可成联。
有趣的是,爱求新求异的人别出心裁地把对联用于标题,创出新潮的“提示语+冒号+对联”样式,如《珲春:口岸通 边贸兴》《垃圾分类:牵着民生 连着文明》……读来新颖、醒目。
汉语中的对联以其鲜明的民族特色和独特强劲的表现力,受到青睐,活跃于各种文本。 春联远望是两条红纸,每逢佳节,这“红双龙”便飞落千家万户,让无数地方顿时容光焕发,亮丽起来,节日气氛被烘托得炽热而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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